【15岁就走上讲台】

下决心当老师只因第一节课“教得很失败”

【94岁仍带研究生】

“全国十大教书育人楷模”最年长获奖者

▲2006年接受本报专访，潘老就提到对高考改革的建议。

▲2004年，本报报道了潘老的周末沙龙。

从教79年，94岁高龄的厦大教授潘懋元无疑是一个传奇。

日前教育部公布的高考改革方案中，学生可自选三门高考计分科目引发强烈关注，而早在2006年本报对潘懋元的专访中，他就提出了“可选套餐考试”的建议。

如今，思路清晰、头脑敏捷的潘老仍坚守在教育一线，亲自给博士生上课。前不久评选出的2014年度“全国十大教书育人楷模”中，他是最年长的获奖者。此外，他还被推荐为福建省2014年度“八闽榜样”先进典型。

1、8年前接受本报专访 他建议高考可选“套餐”

当年他提出让学生选择“有把握”的科目应试，如今教育部允许考生任选三门科目计入高考总分……

2006年6月23日，本报《一周教育》刊发了对潘懋元的专访，他提出“考生也可以从多种科目‘套餐’中选择自己认为较有把握的科目‘套餐’应试”。

今天看来，这个建议与教育部刚刚公布的最新一轮高考改革相契合。

根据改革提出的方案，2014年试点地区的高一新生将实行文理不分科，未来高考时除语数外三科统一考试外，考生还可以在6个科目中任选三门课程的分数计入高考总分。

潘懋元始终关注着高考的改革与发展。当年接受记者采访时，他曾提出统一、单一的高考制度不能合理配置人才资源，除了考试，还可以扩大或开辟其他招生渠道。

他还建议，高考运行机制上，从统一高考转变为统一测试与学校、考生自主选择相结合，由政府部门主办考试转变为中介机构统一测试，提供学校作为录取的参考，学校对不同专业还可以加试相关的科目。

此后的高考改革趋势，与潘懋元的提法不谋而合。

而早在2004年，他的周末学术沙龙就曾受到本报的关注和报道。每周六晚上，潘懋元都会准时在家里接待学生，大家畅所欲言，既谈学问，也谈人生。被无数学生视为“精神家园”的这个学术沙龙，至今仍未中断。

2、他的《高等教育讲座》，催生了一门新学科

90多岁高龄仍给20多名博士生上课，一代宗师保持学术生命力旺盛，关键就是多动脑……

潘懋元被誉为“中国高教界一代宗师”。早在上个世纪50年代，他就敏锐地感觉到“不能把大学生当成小学生一样来教育”，倡议建立高等教育学这一新学科，以促进高等教育的改革与提高。

1983年，潘懋元出版了《高等教育学讲座》，为第一本《高等教育学》的诞生和中国高等教育学学科的建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第一部《高等教育学》于1984年出版，标志着一门新学科的诞生，同年国务院学位委员会正式将高等教育学列为二级学科。

虽然已是90多岁高龄，潘懋元仍躬耕教学科研第一线，亲自给20多名博士生上课，每年仍以数量不菲的思想成果服务于高等教育。人们好奇他保持活力的“源泉”，潘懋元的回答是:自然规律不可违背，不过衰老是可以延缓的，关键就是要多动脑，多动脑比锻炼身体更重要。

3、从不过问子女成绩，“育儿经”是“行不言之教”

孩子们读书时走路上学，一天四趟来回跑；儿子在水运公司当学徒时海上遇险，他仍坚持要求学完三年才可以上岸……

很多人津津乐道的是，潘懋元不只在教育科研上颇有建树，四个子女也个个出类拔萃。他的女儿毕业于中国科技大学，三个儿子，一位是现任市政协副主席、曾任副市长的潘世建，一位是曾任厦大副校长的潘世墨，一位是厦门城市职业学院前党委书记潘世平。

被问起“育儿经”时，潘懋元说，其实他花在学生身上的时间比自家孩子更多，对四个子女管得很少，“行不言之教”。孩子们读书时都是走路上学，从厦大走到镇海路的双十中学、新华路的厦门五中玉屏校区，一天四趟来回走。

他的女儿说，父亲确实管得很松，从不过问成绩，期末考卷拿回家他就签个名。对孩子们来说，更多时候是他的身教。

潘世建说，他在水运公司当学徒时，因为学得比较快，老板允许他可以提前上岸，但是父亲不同意。有一次遇上大台风，船在海上都散架了，他侥幸逃过一劫。即便是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父亲还是坚持让他学完三年才可以上岸。

潘世建结婚时，父亲也只是请了厦大食堂的一个老乡到家里煮了一顿饭，就当把婚宴办了。吃完饭，潘世建还得骑着自行车，载着新娘回娘家住，因为家里没房子。他说，受父亲的影响，虽然当时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但是一家人都觉得精神很富足。

4、“我一生最为欣慰的是，名字排在教师的行列里”

备好的课15分钟就讲完了，学生在背后朝他丢纸头；他说，从没想过放弃，只有敢于失败，失败才能成为成功之母……

79年前，潘懋元站上了讲台，那年他15岁。此后，他先后执教于小学、中学直至大学，担任过小学校长、中学教务主任、大学教务处长及大学校长等职。

他曾说过一句话:“我一生最为欣慰的是，我的名字排在教师的行列里。”而促使他下决心一辈子当老师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他的第一节课“上得很失败”。

潘懋元回忆，当时他在一所小学当老师，讲台下的学生跟他年龄相差无几。上第一节课之前，他很忐忑，费了很多心思，认认真真备课。没想到，到了课堂上不到15分钟就讲完了。当他转身在黑板上写字时，有学生在背后朝他丢纸头，还有人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虽然是个失败的开始，但是他没有放弃。他找来了教育学方面的书，琢磨研读。“我也碰到过困难，但是我没想过放弃。”潘懋元用自己的经历来证明，“敢于失败，失败才能成为成功之母”。

5、5万元奖金留着给学生 他还笑称自己“有私心”

领到奖金他拿出10万元，分给了办公室50个老师

潘懋元的学生都说:潘老师爱生如子。春节时，有的学生没回家过年，他会请他们吃年夜饭，还发“压岁钱”。前段时间，有个学生的父母病重，家里经济困难，潘老师在聊天中偶然得知，当即给了他1万元。

今年4月厦大校庆，潘懋元获“南强杰出贡献奖”，得到了20万元奖金。20万元扣完税是18.1万元，他从中拿出10万元，办公室50个老师每人给了2000元。另外，5万元留给有需要的学生，只剩下3.1万元给了家人。如此分配完奖金，他笑称自己“还是有点私心，是公而有私，公私兼顾”。

他爱学生，不仅仅是简单的物质帮助。泉州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校长陈雅芳是潘懋元的学生。她说，潘老师不只研究高等教育，也关心学前教育发展。他曾先后五次到过泉州幼师，并在关键时刻为学校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1999年，泉州幼师处于低谷，学校面临困境，不知应解散还是坚持下去。这个时候，潘老师说了一句话:“学前教育非常重要，大有可为！”正是这句话鼓舞了大家，继续把学校办下去。

潘懋元上课一丝不苟，几十年来一贯如此，至今给博士生上课仍要认真备课。对学生，他很温柔，指导论文更是细致，连一个错别字都不放过。而他的影响力之大，连他的学生都“大为”惊讶。湖里区教育局副局长吴雪慧在厦大教育研究院读博士时，潘懋元是她的导师。有一次，她到复印店复印材料，老板居然不收钱。她很奇怪，一问，原来老板看到了材料中有“潘懋元”几个字。

（记者 郭文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