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网2013-12-03 00:00

蔡启瑞院士。（资料图/本报记者姚凡）

蔡启瑞高中时期旧照。

蔡启瑞留美时期旧照。

蔡启瑞工作照。（本组图/本报记者姚凡翻拍）

本报记者佘峥通讯员李静

100岁生日快乐！蔡启瑞院士！

厦大最老的院士——厦大化学化工学院教授蔡启瑞今日迎来百岁生日。昨天，在医院住院的这位翔安马巷人透过录像，在厦大特地举行的庆祝会上露面，口齿清晰地说:祝厦门大学越办越好！祝催化学科蒸蒸日上！

今年7月，捐出21万奖金

这是这位中科院院士近两年第一次在公共场所露面——2011年五一前，蔡启瑞摔了一跤，被送进医院，从此一卧至今。今年7月，他在病床上向厦大化学化工学院捐出21.6万元，这是他14年前获得“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进步奖”的奖金，此前他一直想捐但多次遭拒——院方考虑到蔡启瑞的家庭条件，一再婉拒。

两年多来，蔡启瑞多次有险情传出，不过，从昨天的录像看，躺在病床上的他比过去明显胖了，只留一条鼻吸管，用于补充营养。

昨日，九百人参加“隔空”生日会

昨日在厦大，近900人参加了持续两个多小时的“隔空”生日会，录像展示了厦大领导、老师和学生到医院看望蔡启瑞的情景，最为有趣的是“院士看院士”——厦大化学化工学院聚集的七位院士在他生日到来前，一同探望蔡启瑞。

镜头里，蔡启瑞指着站在他面前的田昭武院士说:老田不错！大家都兴奋起来:你还认得老田！

接着，镜头显示厦大“土生土长”的四位院士在“考验”蔡启瑞的记忆力。86岁的田昭武朗声说:我的普通化学是你上的！旁边的张乾二院士说，你教数量化学时，我当你的助教，张乾二今年85岁。郑兰荪院士想了一会儿说，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那么，我是您的博士后。 在另外一个镜头里，化学化工学院另一名院士田中群握着蔡启瑞的手说，大家庭里一定要有一个老人，才会有福气。

前几天，在病床上为儿子纠错字

蔡启瑞的学生说，私底下，蔡先（这是大学对院士的昵称，编者注）有点伤感，会告诉他们:我的手不灵了，今后不能打电脑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可是，现在身体不允许了。蔡启瑞85岁自学电脑，画出的结构图据说连年轻人都自叹不如。

他会因此备受煎熬吗？蔡启瑞的儿子蔡俊修倒是认为:不一定——即使在病床上，蔡启瑞大多时候认为他还在工作，他的头脑已经是化学世界。睡觉时，他有时会喃喃自语，仔细一听，也在谈论化学。

不过，蔡俊修说，父亲的头脑是清醒的，只是耳朵不太好使。前几天，蔡俊修用小黑板和他商量事，他看了一眼，瞥了儿子一眼说，你这个字的偏旁写错了！

【故事】

年过九旬研究“达芬奇密码”

本报记者 佘峥 通讯员 李静

100岁的蔡启瑞让人难以望其项背的一点是:他一辈子都在使自己和名利场保持距离——在公众面前，他一直有点拘谨甚至害羞，只有在化学世界里，他才是那位谈笑风生、身高1.83米的潇洒男人。

传奇

用美军战俘换回的留学生之一

蔡启瑞毕业于厦大化学系，1947年被厦大选派到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留学。1950年，正当获得博士学位的蔡启瑞准备回国时，朝鲜战争爆发了，美国政府规定，在美留学的理工科中国学生，一概不许回到中华人民共和国。

蔡启瑞直到1956年，才拿到离境签证。最近发表的一篇纪念文章提及:蔡启瑞也是当年周恩来总理用美国战俘提前换回的中国科学家和留美学生之一，这批人中，最著名的就是钱学森。

从史料上看，当这些中国人要求回国被美国阻拦时，中国也扣留着一批美国人，美国政府急于要回这些被中国扣押的美国人。1955年8月1日，中美两国在日内瓦举行大使级会谈，中国方面以释放11名美国飞行员战俘的条件，要求美国取消扣留中国留学生法令。在中国政府的交涉下，美国移民局最终不得不同意提前放行，蔡启瑞是其中之一。

学术

三次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奖

1958年，蔡启瑞在厦大组建中国高校第一个催化教研室，他被称为是中国催化化学奠基人之一。在催化化学领域，蔡启瑞其实是“半路出家”。

蔡启瑞回国后，新中国的化学工业和炼油工业还十分落后，要改变这一现状，催化科学是关键。但是，我国的催化科学当时基本上还是一项空白。看到国家的需要，虽然已经在结构化学上小有名气，但是，时年44岁的蔡启瑞决定转行从事催化研究。

蔡启瑞完成华丽转身，成为“中国催化科学研究与配位催化理论概念的奠基人和开拓者”。

厦大校方昨日概括说，他的精彩科研之路由三大块组成:配位络合催化理论，固氮成氨以及碳一化学。他一个人获得三次国家自然科学奖，这是国家级含金量最高的奖项，一般来说，获得一次已经很了不起了。

能源问题是年过九旬的蔡启瑞的关注点，他希望通过弄清基础科学原理，来解决有实际意义的技术问题。据信他最后的研究是:为发展高效燃料电池的质子交换膜另辟蹊径，他需要在“有关酶的结构中寻找适合的氨基酸序列”，这被他的孩子称为“达芬奇密码”。

这个寻找、验证和仿生的过程一直进行到2011年蔡启瑞摔倒住院。

学生

老师送肉给我吃

新中国成立后即担任厦大化学系党总支书记的刘正坤曾用两个“最好”来形容她的这个同事——她说:我觉得蔡先生真正是宽宏大量，对人“最好最好”，他能包容很多事。

中科院院士、厦大化学化工学院教授万惠霖是蔡启瑞的学生，他和老师有一段著名的“敬贤灯光”典故，他们曾都住在厦大敬贤宿舍区的前后楼。万惠霖经常开“夜车”，至少工作到次日凌晨一点以后，两三点是常有的事，可每次蔡启瑞家的灯光总比他灭得晚。

万惠霖昨天说，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物质极度匮乏期，他得了肺结核，蔡启瑞把自己节省下来的肉和肉罐头送到他家里，为他增加营养。他们一起到北京开会，每天，蔡启瑞都会把万惠霖带到住在附近的女儿家，去了几天，万惠霖不好意思了，提出要自己开伙，蔡启瑞也由他。

万惠霖说，当天中午，他在附近的小饭馆吃饭，吃着吃着，下意识一回头，看到他的老师居然站在后面，说:你看你看，没有我们家吃得好吧！原来他不放心学生，跑来看他吃得如何。

万惠霖说，他真的是“非常干净”，你要送他东西，他“退避三舍”，但他照顾学生无微不至。

家人

他有很多“超人”故事

蔡启瑞的妻子陈金銮是蔡启瑞的数学老师的女儿，当时，陈家较殷富，蔡家很贫穷，但是，她父亲看中了蔡启瑞的人品学识，将自己女儿介绍给蔡启瑞，两人育有二子二女。

相比之下，蔡启瑞坚信“自己的孩子要别人来教”，因此他的孩子都在外地读大学。

蔡启瑞的儿媳妇陈笃慧的家和蔡家是世交，陈笃慧为公公百岁生日撰写的一篇文章说，从小，她就知道蔡启瑞很多“超人”故事，譬如，躺在床上，可以把微分方程准确推算出来；下默棋，一对二，居然都能赢；上课不记笔记，依然名列前茅。

蔡启瑞的学生廖代伟也验证说，蔡先在美国期间，是下象棋、打桥牌的高手，也是破解俄亥俄州首府报纸专栏上桥牌有奖征解难题的高手。